【同人系列】山鬼吟04
第四章
公孙钤原本以为这次在劫难逃，睁开眼却发现已在人间。运了运气，一身的仙力似乎被封印住，一点也使不出。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，才注意到身边蹲着一个十五六模样的少女。
少女一身嫣红齐胸襦裙，头上扎两个发髻，发尾随意垂在肩上，皮肤白的没有血色，一双大大的杏眼，墨色的瞳孔，却没有什么神采，直勾勾的眼神有一丝毛骨悚然。
“是姑娘救了我？”公孙钤揣摩着如何与凡人女子说话。
他本是青丘涂山氏，自出世便一直在青丘修行，显少外出。几十万年来，青丘一直很少与外界来往，也几乎不再过问六界琐事。这次他出青丘，却是受狐族长老所托，前往九重天。事关太古神器之事，长老并未细说，只交付了一封密函，让他亲手交给玄武真神。不曾想半道被人给打了下来，来人看不清身份，带着面罩，但法力却远高于他。密函也被抢走。
听到公孙钤的问话，凡人女子点点头，眼神却仍是直愣愣的。
公孙钤不自在的咳了一声，“敢问姑娘芳名，在下公孙钤，今日之恩在下必当还报。”
话那么多，应该是没大碍咯，不过仙力不知被谁给封了，也算是倒了霉。青丘的狐狸一向有恩必报，麻烦的很。苏辰站起来整理好裙摆，随口回了句，“不必了。本来没打算救你。”
说罢，苏辰不再管他，径直准备离开。自己溜出来这么久，怕是家里也该发现了。想到苏桓找不到她，会出现的紧张腻歪样，苏辰浑身一抖，加快脚步。
“姑娘，姑娘…”
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，呼喊他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。苏辰无奈的停下来，拜托，仙力没了还一身伤，追我干吗，断气了该怎么算，我这小小山鬼可惹不起你青丘。
“不知公子还有何事？”苏辰只好换了副少女表情，略惊讶的问道。
“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，在下岂有不报的道理，此恩不还，在下以后如何向家人交代，如何立足这天地间…”
听着狐狸喋喋不休，苏辰挠了挠耳朵，所以说，惹上青丘的狐狸，真的好麻烦。
“我叫苏辰。”苏辰打断他道，“要报恩？那好，你便当欠着我一件事，等我需要时再找你。”
公孙桓愣了下，又点点头，掏出一件玉佩道，“此乃在下贴身之物，若苏姑娘要找我，只需将玉佩取出，敲一下。”
苏辰接过玉佩，转身就走，突然又想起什么道，“公子伤的重，我看刚才水潭下似有不凡之物，不知可有用处，公子不妨去看看。”
望着苏辰渐行渐远的背影，公孙钤陷入沉思。
回到庙里，苏家一行人刚完成了祈福，准备在庙里吃些素斋。
刚跨进院子，就看到抓着人就问的苏桓。
苏桓一眼看见苏辰，立马急急向他跑来，嘴里喊着，“辰儿你刚才去了哪里？”
“桓哥哥不是说这西山有一处地方有趣，我便去找找。”苏辰努力睁大眼睛，尽力做着无辜的表情，这死了的身子，愣要加些表情，真是费劲。
苏桓还想唠叨两句，家仆丁三跑来递了封信，“老爷有急事喊二位少爷回去。”
苏桓展开信，眉头慢慢皱成一团。
“辰儿，你跟娘她们一起回府，我会留人保护你们。”
看来这人间的庙堂果然要有变化了。苏辰近几日无意观天象，白虎星无主，荧惑守心，人间怕是又要乱起来。
苏辰想了想，随手摘了片叶子，走到无人处，念诀施法，一只白鸢扇扇翅膀，飞向天空。
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，苏辰盛装打扮，端坐在马车里。
胭红色的胭脂衬的原本苍白的脸色生动起来，有了人气。丁香色华衣裹身，外披淡色纱衣，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，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，绾起的发髻上斜插着几支白玉簪子。
苏辰想起自己这般模样出门的时候，苏桓目瞪口呆的模样，大概打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苏辰吧。真是好笑。
“辰儿？”一路沉默的苏桓突然开口。
“嗯？”苏辰只觉得今日的打扮让他浑身有些不适应，到底自己不是女子。苏桓突然唤他，他猛的回过神看着苏桓，俏丽的脸庞似有一丝迷惘。
苏恒呆了呆，搭在腿上的手握成拳，紧了紧。
“是桓哥哥无能，父亲他这么做，实在是…过分了。”垂下的眼眸里尽藏着失落，好一会又抬头道，“辰儿莫怕，我会护着你。”
凡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。
苏辰打了半天腹稿，也不知该如何应他，最后只得点点头。
昨日从西山回来，用完晚膳，苏家几个女儿就被苏思谦叫去了厅堂。听宫里来了消息苏家长女苏云病了，想要自家妹子进宫陪陪她，得帝后应允，宫里便宣了消息给苏府。
一听到要女儿去宫内陪陪苏云，几个姨娘也不知早先听到了什么风声，个个急的要命，一个劲给自己女儿递眼色。
几个女儿相差没几岁，个个都生得如花似玉，但凡不到这一步，苏思谦都不想把女儿送进宫，何况已经陷进去一个。他不开口，厅内的人也都没人敢出声。就这么静了半柱香的工夫，苏思谦终于拿定主意，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女儿道，“瑶儿。”
“父亲大人。”苏瑶柔柔的应道，向前迈了一步，道个万福。
苏瑶是四姨娘的女儿。四姨娘原本是京城莳花馆的美娘子，当时的几大花魁之一，二十岁跟了苏思谦，没多久就被苏家赎身出馆，收为偏房。没几年就给苏家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。苏瑶只比苏家幺女苏辰大半岁。
让苏瑶去，苏思谦心里是不舍的，进了宫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。可权衡了半天，只有四姨娘出身最低，让苏瑶去其他几位也没话说。
“后宫外臣不得入内，你姐姐病了，咱们也不知什么样，你就去陪她几天吧。”
话音刚落，四姨娘的泪珠子就一个劲的往外蹦。
苏思谦脸一沉，“哭什么，是去陪云儿。”
苏瑶刚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硬是又憋了回去，低着头盯着脚尖。偌大的厅堂里，只听得四姨娘一人隐隐的啜泣声。
虽然不知此番进宫苏思谦究竟想干吗，但看着一屋子人愁眉苦脸的样儿，也知道必定不是去陪苏云那么简单了。
原本这事也犯不着管，可苏辰看着苏瑶隐忍委屈的侧影，暗暗叹口气，真是在人界待久了，竟惹上些坏毛病。
“父亲，我去吧。”苏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闷。
苏瑶和苏桓同时瞪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的盯着他。
“辰儿。”未等父亲发话，苏桓先急的喊出声。自己疼爱的妹妹，究竟可知是要去做什么啊。
苏思谦静望着苏辰，苏辰也回望着他。
“散了吧，辰儿留下，为父还有几句话交代。”
马车停在宫门外，沉重的朱红大门，数不清的黄铜门钉在阳光下闪着金光，些许刺目。苏家的马车只能送到这，而后宫的车撵已经候着了。
扶着苏辰下马车，苏桓眼中尽是不舍。
苏辰先一步开口，“桓哥哥放心，我会保护自己。”
大兴宫的宫门打开又合上。苏辰望着宫内的沿路景色，只觉不久这里便是一场风雨。
来到宫内已有两日。这两日先是朝见了帝后，之后便去了苏云那，安顿在羽烟殿。苏思谦所交代之事，苏辰一直放在心上，只是自己身为山鬼，现在却要为苏家搅进人界之事，日后怕是要有个劫数，如此也是后话了。
苏云的病说来也并不算病。苏辰知道，却不知这后宫的御医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。与其说是病，不如说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，尚无性命之忧。凡人的这些事，弯弯绕绕，甚费心。
玉叶池水光潋滟，池边绿树葱葱，奇花异草，怪石嶙峋，亭台楼榭，秀丽之色不逊于太华山的华琼池，只是少了点仙气。苏辰在蜿蜒小路款款而行，竟有些怀念太华山的日子。算起来离开太华山竟已有五百多年。
不远处的渐台上，一座八角亭，亭内似有人，恍惚还有歌声飘过来。
苏辰加快了脚步，刚走到渐台，就被几名侍卫拦了下来。
“何人竟敢冲撞了太子殿下？”
苏辰在内心翻了个白眼，区区凡人规矩不少，我这离得还远，如何冲撞。
“我是云美人的妹妹，家父当朝户部侍郎苏思谦。”
拦路的侍卫道，“太子殿下向来不喜外人打扰，还请苏小姐去他处逛逛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小宫人从渐台上小跑下来，尖细的嗓音一路传来，“殿下请小娘子上来。”
亭内正中间的人便应是太子了，青色蟒袍黄金冠，沉静的端坐在那，一身贵气。
苏辰看着太子，却是愣了。
孟章，青龙星君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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